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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金胎兩部大法所修持之本尊,大悲胎藏曼荼羅之本尊乃觀音母白處尊亦名白衣觀世音、白衣觀自在、白衣佛母;

梵名為pāṇḍara-vāsinī、pāṇḍarā或是pāṇḍarādevī。
又日本密教真言宗之《覺禪抄》所載之白衣觀音形象,身穿白色輕柔衣、頭髮上覆白帛即是對應之襲純素衣。左手持開敷蓮花,代表成就菩提之母德,並具有「本覺」的意義。圖像中白衣觀音之髮冠為如意寶珠,即是蓮華摩尼、蓮華妙寶,「蓮華摩尼、蓮華妙寶」(Maṇi-Padmā)也是白衣觀音之別名,大悲胎藏生曼荼羅之蓮華手院(觀音院)表增益方便,觀音母白衣觀音髮冠之如意寶珠也是開顯觀音院增益之德。

白衣觀音有二梵名,分別是「Pāṇḍaravāsinī」以及「Pāṇḍarā」,梵名Pāṇḍaravāsinī為「身穿白衣的女尊」、「住於最白淨處之女尊」;梵語Pāṇḍarā則開顯她自身就是「最白淨處」,也就是大悲胎藏生曼荼羅之中院八葉蓮華胎藏(子宮),因此善無畏三藏稱她為「最白淨處」(清淨無垢之子宮)並說明「從此最白淨處出生普眼」。
在日本密教現圖大悲胎藏生曼荼羅之東方佛母院列有『七俱胝佛母』,她是蓮華部的佛母而與白衣觀世音為一如不二之女尊。「七倶胝佛母)」所謂七俱胝(Saptakothī)意譯為七千萬其實是代表無量數,她即是出生無量諸佛菩薩之佛母,七倶胝佛母又名 「准胝觀音佛母」亦名「Cundā」、「Cundrā」、「Caṇḍā」、「Candrā 」、「Cuṇḍrā」以及「Cundavajrī」等梵名,在漢傳經典中將其音譯為「純陀」、「宗達」、「尊那」等等,這些皆源自「女神教」(shaktism)的女神別名,依印度各地語言(方言)之差異而有不同稱呼。

所受持金剛界曼荼羅之本尊乃蓮華部母法波羅蜜(Dhrama-pāramitā)亦名法金剛女(Dhrama-vajrī)。

以日本真言密教所言金胎不二,則觀音母名白衣觀世音與蓮華部母法金剛女乃一如不二之女尊也。又依金剛頂瑜伽密教之教義,法波羅蜜・法金剛女代表金剛法性、真如波羅蜜多與般若波羅蜜多,是以她與佛母般若波羅蜜多乃一如不二之女尊也。
在顯教則信仰中國佛教之女性尊──觀世音菩薩,俗稱觀音佛祖、觀音娘娘,日本則稱為觀音樣。

中國化的觀世音菩薩的身世,即是《香山大悲菩薩傳》的妙善公主傳說,妙善公主成道為千手觀世音菩薩。

蓮華胎藏院的主題為日本密教、神道暨巫女文化,中國道家、觀音暨女神信仰,印度女神教(Shaktism)和中國藏密等等.....

【大日經】強調世界的整體性和人類思想的統一性


節錄密教學者呂建福之大日經解說

◉如實知自心、菩提心為因,大悲為根,方便為究竟、身語意之三密相應
『如實知自心』一句是《大日經》的核心思想,全經通篇講因行果三句,無非就是爲了明白這句話的道理,無非就是讓妳「如實證知自心」,所以一行在《大日經》中總結說:「此品統論經之大意,所謂衆生自心即是一切智智,如實了知名爲一切智者。是故此教諸菩薩眞語爲門,自心發菩提,即心具萬行,見心正等覺,證心大涅槃,發起心方便,嚴淨心佛國,從因至果,皆以無所住而住其心,故曰入眞言門住心品也。」這一段對全經大意的概括最精闢不過了。
密教學上曾經對《大日經》的法體,亦即主題或中心思想有過爭論,有的說淨菩提心一切智智是一部法體,有的說阿字本不生是一部法體,有的說阿尾羅晖欠五字門是一部所說大宗,有的說四阿字門是一部所說大宗,還有的說三平等句法門是一部所說主旨,還有的說因行果三句是一部所說主旨,這種觀點直到現在還廣爲流行。
其實,一部經典的法體,或大宗、或主旨,無非就是該經所要說的最基本的一個道理,也就是她哲學上的原理,如果抓住了最基本的原理,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大日經》所說的基本原理,正是體現在她專講教義部分的題目上,即『住心』二字上。廣而言之,『住,就是如實證知』;『心,就是衆生自心,亦是佛心淨心』。但如何而住呢?其原因、條件、結果如何呢?這就是因根究竟三句,講的是住心的基本條件和過程,但這種條件、基礎、過程如何才能具備呢?這就是身語意三密,講的是住心的基本方法和途徑,如果用傳統的體相用來分析,住心就是體,三句(菩提心為因,大悲為根,方便為究竟)就是相,三密就是用。
然而又如何把握心呢?這就是心之自性清淨,心之本不生,心之無分別,心之無相無得等等,講的都是心之特性、事物之共性,都是從不同角度而言。一行之所以以 「衆生自心即是一切智智,如實了知名爲一切智者」二句作爲全經之大意,其用意正在於此。 經文以下闡發和論證如實知自心一句,從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至本性清淨故,是正面闡釋,此後是從反面加以論證。正面闡釋以表明自心之特性,即唯一、無相、無能所,總之本性清淨。反面論證以表明不可不如實證知,心不在內外等,就一切事物和現象論證心之本性實相,非靑非黃等,就種種對「眞我」的外道觀點加以論證。心不住眼界及非見非顯現等,就佛教內部種種偏見加以論證。心、虛空界、菩提三種無 二等,就性相的關係加以論證。最後總結正反論證,引導出本宗的結論:初發心時直觀自心實相,故下稱此門爲初法明道,《大日經疏》稱頓覺成佛入心實相門。

◉《大日經》之基本教義
《大日經》爲與一般只講儀軌的密教經典相區別,精心組織了她的教義,構建了一套自己的理論體系。所講如實知自心,是它的本體論,回答修行什麼的問題;所講 因根究竟三句,是它的實踐論,回答怎樣修行的問題;所講身語意三密,是它的方法論,回答用什麼修行的問題。如果用傳統的理論解釋,如實知自心是體,三句是相,三密是用。
《大日經》的本體論是從心性論的角度講緣起的,所以說如實知自心就是菩提、就是一切智智、就是諸法實相、就是心實相。《大日經》認爲覺悟成佛就是完全眞實地認識和證知衆生自己的心,就是自心自覺、自心自證,就是心自證心、心自覺心,如實地證知自心,就是佛,不能如實地證知自心,就是衆生,佛與衆生在本質上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區別在於是否如實證知了自心。
《大日經》認爲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超出人的認識之外,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和現象都包羅在心之內,但這個認識、這個心並不完全是一般意義上的認識和心,如果把本來無分別的心一分爲二,那麼人們一般的認識就是心之相,心的一種顯現和表象。人們超越的認識,只有自己親自體證、覺悟才能達到的認識,就是心之體、心之性,在這裏需要注意的是,所謂心之體、心之性,是就與心之相的同一性、無分別性而說的,並不是另有一種異己的、脫離心相的、玄之又玄的存在,否則強調自心就沒有意義了。前者稱之爲心相,或者識心,後者可稱之爲心體、心性,或者淨心、菩提心。二者既對立又統一。
淨心的總的特性(所謂特性是就識心而言,實際上是指事物的共性)是清淨,而清淨的含義,就事物的不同性和差別性來說,一是無相,就是說淨心沒有任何可以讓人的感官所能感知和認識的相狀,也就是說不與任何一種事物和現象相同。包括能夠感知和認識客觀對象的感官,被感官所能感覺和認識的客觀世界,以及二者之間發生作用而產生的感覺和認識,也包括這三者的形體、顏色、性質,以及存在的方式等等。如果爲了使人明白而勉強作個比喻的話,就像虛空一樣,廣大而沒有邊際,深厚而沒有高下,普遍而無處所可言 ,寂靜而無運動變化可言。故淨心之無相是超越的、絕對的。
就事物的同一性和統一性來說,二是無分別,就是說二而不二,是唯一的存在,其中沒有主體,也沒有客體,沒有規定之性,也沒有顯現之相,反言之,主客爲一,性相爲一,這個一就是最高的存在。如世界萬物都有所依託而存在,人依託於地而存在,地依託於空間而存在,但空間依託誰呢?空間沒有依託,所以淨心是唯一的存在,是終極的存在。
然而除去宇宙萬象,空間又何以成空間呢?當然沒有脫離萬象的空間,所以淨心的存在是同識心的存在相一致,根本上來說二者無有分別,二而不二,於業煩惱解脫 ,而業煩惱具依,生死即是涅槃,涅槃即是生死,般若即是方便,方便即是般若,自心即是佛心,佛心即是自心。
就事物的緣起或本源來說,三是本不生,就是說任何事物和現象都是依一定的因綠條件而生成變滅,因而都沒有自己的規定性,其存在是暫時的、相對的,受其他事物的規定和支配,而其他事物又由別的事物規定,別的事物又由另外的事物規定,如此展轉相生,往復無窮,而究極之處即是不生之際,不生之際就是淨心止住之地,所以本不生就是因緣而生之本、之源,淨心是識心之本源。
由此三方面來看,淨心不動不移,永恆常住,清淨無爲,她的存在是不依人的意志爲轉移的,但與你同在,與你共住,只要如實地認識了自己,如實地證知了自心,就是證悟到了最高的存在,具有了最高的智慧,雖處生死即住涅槃,雖是衆生而爲佛陀。淨心不是因綠所生之法,但要認識她是不能沒有因緣的。淨心是超越一切事物和現象的,但要證知她必須從具體的事物和現象開始,所以認識了識心、證知了心相,就是最終認識和證知了淨心。淨心的認識和證知,是與識心的認識和證知是一致的,說菩提就是如實知自心,其道理也在於此。
心相或識心包括人的感覺和認識,以及感知認識的對象、產生感知的感官本身等 ,因爲在密教看來,世界上沒有一樣東西獨立於人的認識範圍之外的,凡是能夠感觸 、覺知、認識、推測、想像、體驗的東西都包括在人的認識範圍之內,即衆生自心之內,如果有一樣東西不可推測想像,不可感覺體證,無法加以思惟和談論,其存在也就沒有意義了,所以密教不是取消客觀存在的物質世界,而是把她納入人的認識,即心的範圍之內,爲精神現象中的一部分。
《大日經》中的心相,在廣義上也是指認識認識所及的一切存在,而認識佛心正是認識心相,層層深入,直達源底,所以對心相的認識過程也就是對心性的認識過程。那麼,怎樣才能認識心相,層層深入而直達佛心源底呢?這就要首先知道人們對心相最初的認識是怎樣發生的,由此懂得如何開發自己的善業種子,並使認識初步提高,其次不斷排除各種錯誤的思想和不正確的心理,使自己的認識由淺入深,最後便推陳出新,得出正確的認識,明見淨菩提心。
《大日經》認爲人們最初不懂得事物的因果關係,相信萬物都有靈魂,相信世界是由神或某一種具有自我意識的物質和現象支配著,這種認識把一些子虛烏有,和有名無實的東西當作眞實的存在,因而分別出種種之實在(我),他們不能觀察認識各自所謂的實在的本性,於是就有了我、我所的分別,有了神和人的對立,實在和萬物的對立,這種認識便是最愚昧無知的違理之心。
後來人們逐步認識到因果關係,知道善惡受報的道理,並由此來約束自己的行爲持齋修善,及至歸依三寶,這是順理之心,此心因認識深淺不同,善業增長之不同 ,而有次第八心。如同樹木先由種子生芽,然後長莖、出葉、開花、結果,及至得受用種子,無畏依嬰童心,稱順理八心,或順世八心。要認識心相,證知自心,首先就要從此開始,認識到善惡因果關係。
其次要對治由貪、瞋、痴、慢、疑五根本煩惱,以及由此而引起的六十種,及至一百六十種不正確的心理現象和錯誤認識。認識到一切事物和現象只有假合的五蘊,沒有獨立實在的主體,也認識到十二因緣的道理,這種認識就是出世間心。其中又因深淺之不同,而有唯蘊無我、根境界淹留修行、拔業煩惱株杌、無明種子、生十二因緣、離建立宗等八種不同的認識,稱之爲違世八心。 再次又擺脫違順八心等膚淺的認識,更進一步認識到聚合成事物的五蘊等因緣,也都是由別的因緣聚合而成,不但人無自體,而且任何事物和現象,也都沒有永恆實在的自體,知三界唯心,心外更無一法,而心亦無自性,覺自心本不生,這就是無自性心。其後又進一步認識到自心本不生際的那個境界也是不實在的,不但認識到人們 認爲是實在的東西不實在,也認識人所認爲的不實在的東西也不實在,雙離有爲無爲界,總之要完全擺脫藉助感官和思惟而進行認識的範疇,這種認識稱之爲極無自性心。
最後更以幻、陽焰、夢、影、乾闊婆城、響、水月、浮泡、虛空華、旋火輪等十喻,直接觀察一切事物和現象,知其無不從緣而起,認識到心之實性,沒有一法可以顯示,讓人以思惟語言加以表達,亦不可傳授於人,只能自證自悟,了了證悟到心相即是心性,自心即佛心,生死即是涅槃,諸法即是實相,二者之間並無界限,這種認識稱之爲如實知自心。
所以如實知自心,完全徹底的證知菩提淨心,要認識以上六大心相,而從認識因果規律開始,經過五種由淺入深的認識階段。當然這六種心相或五種認識階段,並不是必須要經過的,只要了解和認識了她,就可以十緣生句直接觀察世界一切事物和現象,從中自然證悟到自心實相。
因根究竟三句,即菩提心爲因,大悲爲根,方便爲究竟,這是《大日經》所說的修行理論,是她的實踐論。菩提心爲因,是講修行成佛的可能性,亦即内在根據和外在原因。大悲爲根,是講修行成佛的條件和基礎。方便爲究竟,是講修行成佛的方法和結果。這三句也稱爲因行果三句。
《大日經》認爲衆生與佛在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衆生自心即是佛心,因而每個衆生都有著成佛的可能性,每個衆生都可以成佛。凡是要修行成佛,獲得最高智慧的衆生,首先就要認識到這個道理,上面所講的如實知自心,可以說其中講的都是這個道理,因爲懂得了這個道理,就能產生內在的動力,對自己的事業產生深信力,樹立起堅定的信念,佛法大海,信爲能入,信心是獲得成功的前提,是修行成佛的外在原因。
說菩提心爲因,菩提心,一是指衆生内在具有的淨菩提心,二是指發意志求菩提的信心。而此信心由認識到自己本來具有的淨菩提心而產生,一旦產生了志求菩提的信心,也就有了可以生根發芽的菩提心種子。
然而怎樣使菩提心種子生根發芽及至不斷增長呢?這就是第二句要回答的問題,而主要指大慈大悲兩方面。大悲爲根,大悲即大悲萬行,包括各方面的修行行爲和活動,大慈猶如給種子及其植株以適宜的水份、溫度、光照、空氣、養分等,大悲猶如給種子及其植株,除去影響它生長的雜草、病蟲之害,只有這兩方便的條件才使種子正常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同樣修行者一方面要積極進取,普爲一切衆生施善與樂,另一方面要以勇猛無畏的精神,拔除衆生的一切苦難,消滅一切煩惱障礙。大慈與大悲相輔而行,才能具足菩提種子逐漸增長及最終成就佛果的種種因緣條件。《大日經》所講的大悲胎藏生大漫荼羅修行法,都包含在大悲句中。有了各方面的條件和基礎,就等於有一條寬敞的大道到達終點,還不是終點本身,如何迅速地到達終點,是乘神通而達呢?還是乘羊乘馬而達?這還需要選擇。
所以第三句說方便爲究竟,只有藉助高明的技巧和有效的方法,最終才能到達究竟之地,這裏就需要權宜,應物之權才能究盡能事,開權才能顯實,沒有方便之船就不能越度心相大海、到達心性彼岸,有了方便就等於到達究竟之地。《大日經》所講身語意三密就包含在方便這一句中,三密就是密教特有的神通方便,是如實證知自心的捷徑。
因根究竟三句是個有機的整體,互相聯繫在一起,菩提淨心猶如含藏在礦石中的眞金,本性明潔,不被侵蝕損耗。大悲猶如以種種藥物冶煉,除去礦石雜質,以至使眞金明淨柔軟,伸屈自在,方便猶如巧藝成就,要想造成什麼形狀,就可以造出什麼形狀,隨意皆成。
身語意三密是《大日經》所講的最基本的修行方法,故稱所講之法爲身語意平等句法門,一行《大日經疏》也認爲身語意三密平等法門爲該經之大意。但三密一語,並不見於《大日經》的文字中,始見於善無畏的《大日經供養法次第法》,而一行《大日經疏》根據經意作了闡發大日經疏說:「入眞言門略有三事:一者身密門,二者語密門,三者意密門。」
三密有衆生修行之方便三密,有如來平等之三密,衆生方便之三密,即是手結印契爲身密,口誦真言爲語密,心觀本尊爲意密。「身密者,即是諸印,如四重大漫荼羅一一本尊各有密印,若觀此身印,即知此尊所表秘密之德,隨類上中下差別有無量種也。語密者即是諸尊所有眞言,聞此眞言,即知此尊内證之德也。意密者即是本尊瑜伽之觀,亦隨四重方位各各不同。」(《大日經疏》卷十四)
如來三密,即是如來清淨三業,身等於語,語等於意,三無差別,這是如來平等三密。如來又有加持三密,即身加持之密印,語加持之眞言,意加持之妙觀。但廣而言之,如來所現一切威儀舉止,都是密印,所聞一切音聲語言,都是眞言,所見一切本尊境界,都是瑜伽妙觀。
按《大日經疏》的闡發,衆生如能以三密方便,於漫荼羅行中加以修行,自淨三業,即爲如來三密之所加持,乃至於此生中修滿十地,相應成佛,不再經歷劫數。衆生在修行中以此三密爲方便門徑,如來即以身平等之密印、語平等之眞言、心平等之妙觀,可使衆生逮見如來加持受用身,而從此加持受用身即可證悟修行者自己平等智身,亦即證悟自身與佛身本尊一體無二,絲毫無別,故一行《大日經疏》說住此密乘者,以不行而行,以不到而到,實無能入者,無所入處,以無所住而住其心。
《大日經》與其他密典相同,主要也是講修行的密法,密法是經文的重心所在,其實這也是所有密教經典的特點,躬行實踐、注重修行,是密教與其他各派相區別的一個地方。密教經典各有自己的密法體系和密法理論,《大日經》的密法稱之爲胎藏法、胎藏漫荼羅,全稱大悲胎藏生大漫荼羅王。

大悲,即大悲萬行、種種修行。胎藏,喩衆生自心中含藏有菩提淨心之種子,如同女人子宮中含藏之孕體,凡所發育成熟之胎兒肢體器官均於此中具備無遺。生,即發生 。漫荼羅,有輪圓具足、萬德聚集、醇淨無上之義。王,即最高最上之義。大悲胎藏生大漫荼羅王全句意思,即衆生自心本具的菩提心種子,以大悲萬行之所含藏養育,以三密方便之巧藝,終至發生圓滿無上之菩提佛果。全句表示胎藏密法修行的原理。
胎藏漫荼羅的組織結構是中胎三重十二院,中胎爲如來菩提自證之德所現之八葉中胎藏身(五佛四菩薩)。第一重爲佛之金剛密印所現之金剛手等諸内眷屬。第二重自佛大悲萬行所現之大菩薩諸大眷屬。第三重從佛普門方便所現之一切衆生喜見隨類之身。如衍略爲廣,從中胎一一門各流出第一重種種門,從第一重一一門,各流出第二重種種門,從第二重一一門,各流出第三重種種門,如此旋轉無窮,遍滿宇宙。三重十二院攝廣爲略。

◉略評《大日經》
《大日經》是密教中頗具典型的一部代表性經典,密教的理論體系和密法體系至此才算完全形成,她標誌著一個舊時期──陀羅尼密教時期的結束,也標誌著一個新的時期──秘密佛教時期的到來。而就佛教發展的歷史而言,至此密教已擺脫了對大乘佛教的依附,走上了獨立發展的道路,從此佛教也進入了她的第三個發展時期,即秘密佛教時期。然而這樣一部具有標誌性的經典,她究竟表現了 一種什麼樣的新時代思潮呢?究竟反映了一種什麼樣的新的佛教精神?展示了一種什麼樣新的文化背景呢?這些需要進行廣泛的探討,而現在就簡單說明之。
《大日經》在總體上有一種肯定人、肯定現實世界的思想傾向,這是隱含在她的主題「如實知自心」之中的眞正的意思。正如經中分析的那樣,最初的人相信靈魂鬼神的存在,後來雖然已漸識因果關係,知道善惡果報,也認識到因緣關係,但仍然擺脫不了有一種事物主體存在這樣一種認識的思想束縛。大乘佛教談空說有,聲稱人法俱空,但又把人們的注意力引向那玄之又玄,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並爲此而喋喋不休的論爭,結果仍然否定不了有一種與個人無關的異己的東西存在。
而《大日經》卻一反傳統把那個玄之又玄的實在,一下子拉回到人的現實世界之中,說覺悟就是如實知自心,把肯定現實的意思,直截了當地點明在她的論題上。所謂「自」,就是衆生自己,也就是人;所謂「心」,就是包括菩提淨心在内的一切心相,也就是現實世界,自心即肯定了人和現實世界。當然,對什麼是自心也進行了論證,但最後的結果呢?還是回到了現實中的衆生自心,凡是人們以爲是實在而去追求的一切都不過是幻象,只有認識衆生自心,遍知一切心相,才能覺悟,眞理只有在現實中才能找到,完全透徹地認識了現實世界,也就是認識了最高眞理。生死與涅槃之間、衆生與佛之間、世間與出世間之間,二而不二,「二」是一種表象,「不二」才 是實質所在。
當然,我們說她肯定人和現實世界,只是說她承認人和現實世界的存在,注意到認識和尋求眞理不能脫離現實,現實世界和超現實世界是一體不二的,衆生和佛在本質上是沒有分別的,不是說凡是現實的存在都是眞實而合理的,所以說要如實證知。
《大日經》的這種肯定現實的思想,是六世紀以來印度佛教中出現的一股新的佛學思潮、新的佛教精神。她的出現並不是偶然的,是與當時大乘佛教的發展狀況有直接關係。大乘一開始是以改革的面目出現的,不論在思想上還是在修行實踐上都倡導佛教的大衆化,力求適應社會的發展變化,因而得到了很大的發展。但是,後來逐漸地喪失了積極進取的精神,變得越發保守起來,她的佛學走向繁瑣的經院哲學的死胡同,她的活動也只局限在寺院的高牆深院之内,失去了廣大的信衆,失去了對社會的 影響。
密敦正是在大乘佛教頹廢衰敗之際應運而生,力圖挽救正在走向滅亡的大乘佛教 ,於是突破傳統的束縛,倡導佛學要面對現實,回到廣大衆生之中,佛教的修行也要採取衆生喜聞樂見的方法,《大日經》提出如實證知衆生自心的思想,正是那個時代興起的新的佛學思潮、新的佛教精神的反映。
與以上思想相關,《大日經》的另一個思想特點,是她新的佛身論中人類思想的整體性和統一性的思想。大乘佛教也強調佛說的統一性,承認每一部大小乘經典都是佛說,但也僅此而已,即使《法華經》「會三歸一」,也不過在三乘範圍之內。 而《大日經》則大膽地提出人類所有思想學說都是佛說,人類各種宗教的、哲學的、世俗的學說,歸根結底說的都是同一個道 理,說法身佛大日如來,以其加持身現作種種身,根據衆生不同的情趣愛好、性質類別,設立種種不同的方便道,說種種不同的學說和思想。
如果有的衆生信仰佛教,就現作佛身,說聲聞道,或緣覺道,或大乘道;如有的衆生相信梵天,就現作梵天身,說梵天之道;如有的衆生喜歡世俗的學說,就現作大論師或大學問家說世俗的一套道理;有的衆生說梵語,就以梵語來演說;有的衆生說胡語,則以胡語演說;有的衆生注重效仿,則以種種行動去示範,加以引導。而這一切無論說法如何的不同,而講的實際道理完全相同。如同天南地北的海水,都是同一個鹹味一樣。這種思想把佛說的範圍從佛教推向其他宗教,以及世俗的學說,直至所有的人類思想和學說,肯定了人類思想的共同性和在本質上的統一性把各種宗教和世俗的不同學說的差別性,只局限在深淺之不同、快慢之相異。
這種強調世界的整體性和人類思想的統一性的思想,也與當時的大乘佛教各派門戶之見日益深重的情況,形成鮮明的對照,足以說明她所面對的是一個紛呈斑斕的現實世界,在試圖調和各教各派的用意中更見其視野的寬廣。
《大日經》本身是個多元文化、多種思想匯融的產物,她對當時印度各派各教的思想闡述地非常清楚明晰,文中曾提到三、四種派別的名稱和觀點,因此她提出這種意在調和內外各教的思想是必然的。而更多的原因可能與當時的印度,以及西域諸地各種文化的融合,各種民族的交往、各種思想學說的相互影響等等,也與大乘佛教日趨孤立的形勢有關係。
總之,這種思想所帶來的影響是積極的,她緩和了佛教與各宗教,及世俗派別長則對立矛盾的狀況,由此贏得更多的信衆和社會的支持。後來密教得到波羅王朝的扶持與密教走向大衆、走向現實社會的思想不無關係。
《大日經》在修行的方法上也是很特別的,尤其與傳統的佛教截然不同。她的密法思想和修行方法,主要承襲了事部密教,同時大量吸收印度教和民間信仰,尤其怛特羅傳統的内容,以此組織了新的體系。在此之前壇法、印契、火供、眞言等法非常興盛,尤其眞言咒語是最主要的修行方法,而瑜伽觀想至《大日經》才被大量引入密法的修行之中,於是有了三密方便之說,後來金剛頂瑜伽密教更加注重瑜伽觀想,稱其經典爲瑜伽經,稱其教法爲瑜伽密教。
《大日經》及其密教的三密修法和漫荼羅行法,表現了濃厚的神秘主義色彩和象徵主義色彩,而這也構成了獨特的密教文化。《大日經》之前的密教,已經把她的修行象徵化,每一句眞言,每一個手印,每一個動作和器具,以及用語,都有特定的含義。而《大日經》及其以後更把密教所有的事相高度結構化、信息化、程序化,一種密法就等於是個信息系統,如果把胎藏法看作一部電腦,《大日經》就把是佛教的信息變成密碼而輸入進去了。
在漫荼羅行事中一舉一動、一言一印、一具一物,都高度信息化了,阿闍梨與弟子之間完全以密碼的形式傳遞信息,凡事都須相應,眞言、印契、方位、色調、度量 、供養物,都要以本尊或所行法相應。密教何以採用這種修行方法,她的實際意義是什麼,其功用如何,她是在一種什麼樣的文化背景下形成的,這都需要認眞的研究。